這是我生平第一幅壁畫,地點在台東縣海端鄉加拿村加樂部落,門牌號碼就不說了。加拿村屬於布農族,所以壁畫的主角就是布農的「八部合音」~大家應該發現了吧,男性歌者只有六個人,不是八位。解釋一下:其實所謂「八部合音」是漢人學者造出來的名詞,實際歌唱時並沒有八個聲部,通常六位成年人就可以唱了。而這些祭祀歌謠傳統上只有男性可以唱,壁畫右邊的女性歌隊是我為了性別平衡加上去的,所以她們雖然也在唱歌,但唱的不是「八部合音」。歌者的服裝和姿勢都是依照傳統規矩畫的。
壁畫約兩米高、六米寬,花了我整整兩個週末才完成;其間相隔將近一個月,因為工作忙,時間難安排。作畫的時候村裡好幾位小朋友自願來幫忙(雖然有時候在幫倒忙),熱鬧有趣得很;這也是我來此作畫的主要目的之一:引起孩子們的繪畫興趣,而且完成的壁畫本身也可以作為學習的範本。此外,以社區營造為目的的公共藝術,能夠形成什麼樣的影響,過去的案例也不少。雖然我既沒有企業贊助、也沒有團隊支援,一個人只能量力而為;但是我相信只要事情有開始,就有希望。
附錄是與孩子們互動的有趣橋段。
加樂壁畫幕後花絮:
Part I
A妹:「老師你看我調的紫色!」(其實是咖啡紫,趁我午休時自己亂搞)
我(正在打開紫色水泥漆罐):「恩,我的紫色比較漂亮~」
A妹:「老師你為什麼有這個紫色?!」
我:「我買的」
A妹:「…… 犯規」
我:「…」(1:0勝,暗爽)
Part II
我:「好了,剩下的我自己畫,你們幫不上忙了」
A妹+B妹+C妹+D妹+A弟+B弟:「啊~~我們還想畫~~(吵成一片)」
我(忍耐著不讓殺氣發出來):「再給你們搞下去,我永遠畫不完啦!」
(吵了一陣,妥協的結果是讓年紀最大-五年級-的B妹繼續畫)
A妹(纏黏上身):「老師你讓我畫嘛~好不好好不好好不好」
我:「不行~」
C妹︰「A妹,老師不讓你畫,因為你不是寶貝!」
我(三條線+寒毛直豎,立刻澄清):「不是這個原因啦!我如果要把事情做完,就不能再讓你畫了,只是這樣!」
(感想:小女生好恐怖啊)
Part III
B妹(認真在畫):「老師,補洞好難喔!」(牆面粗糙,刷過去很容易留下空隙,得再補過)
我:「是啊!你如果不想畫,也可以不用畫喔!」(不把這種麻煩事給你做,怎麼叫幫忙呢 XDDD)
B妹:「……」(繼續認真補洞)
Part IV
(眾小朋友終於因為我堅持自己收尾,無聊散去)
A弟(偷偷跑回來):「老師,這個咖啡色可以給我嗎?」(那也是他趁我午休時自己胡調出來的)
我:「我等下還要用,畫完再給你」
(5分鐘後)
A弟:「老師,這個咖啡色可以給我嗎?」
我:「等我畫完再給你啦!」
(3分鐘後)
A弟:「老師,這個咖啡色可以給我嗎?」
我(投降):「好吧,你拿去吧」